【為什麼佛洛伊德解夢這套說法，到現在還沒被丟進垃圾桶？】 小水怪聊聊夢系列 3：夢的密碼（上）- 濃縮與置換的藝術
上一次我們談到夢的語言有多麼詭異，但這種詭異並非毫無規律可循。就像現代詩，表面上看似打破了所有語言規則，實際上卻有其內在的邏輯。弗洛伊德對夢的研究，某種程度上就像是在破解一部「潛意識的現代詩」。
首先來看「濃縮」機制。這個詞聽起來很專業，但其實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就經常看到類似的手法。想想看漫畫《七龍珠》裡的「融合」：兩個角色合體之後，不只是單純的1+1，而是產生了全新的特質，夢的濃縮也是如此。
舉個典型的案例。一位剛升任主管的人做了這樣一個夢：他夢見一個「綜合人物」，這個人有著前任主管的嚴厲表情，同事A的工作效率，同事B的創意，還有自己父親的威嚴。這個看似怪異的「四合一」人物，其實完美地濃縮了他對「理想主管形象」的所有想像和焦慮。
濃縮不只發生在人物上，場景也會濃縮。一個高中生夢見自己在一個「既是教室又是練習場又是考場」的空間。這種空間的模糊性，正好反映出他對「升學壓力」的多重焦慮：學習、練習、考試，全都揉在一起了。
再來看「置換」機制。這是一種更狡猾的手法，把重要的情感轉移到看似不相關的對象上。為什麼要這樣迂迴？因為某些情感或慾望太危險，太難以直接面對了。
文學創作中常見這種手法。張愛玲為什麼要用「傾城之戀」來寫香港淪陷？直接描寫戰爭太沉重，但用一段複雜的愛情故事來置換，反而更能表達那個時代的荒謬與無奈。夢的置換也是如此。
一個經典案例：某公司員工總是夢見和一隻兇猛的老虎對峙。這個夢一直重複出現，直到他轉職後就消失了。很明顯，老虎是他嚴苛上司的置換物，但在夢裡把上司換成老虎，反而讓他能夠「安全地」宣洩壓力。
這兩種機制告訴我們一個重要的事實：夢不是雜亂無章的，它有自己的「剪輯邏輯」。但問題來了：除了這種情感和形象的重組，夢是如何處理那些更深層、更抽象的議題？比如死亡、自由、存在的意義？這就要談到更複雜的機制：象徵化和二次修整。
撰文者: 孫軒敏 諮商心理師